卡琳開著自己的小甲殼蟲回到倉庫，有些心不在焉地下了車，剛才在餐廳和喬治*威廉姆斯的對話再次浮現在腦海中。

“你需要我的傑克做怎麽樣的表演？”卡琳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
喬治*威廉姆斯一聽，頓時笑了，露出有趣的眼神看著卡琳，他停下手中切牛排的動作，說：“你似乎非常擔心？”

“是的，我很擔心，就像你之前所說，你一開始考慮請的是好萊塢專業的動物明星，那麽這就是意味著你需要的表演，並不僅僅是……騎個小自行車，或者拋球之類的常規表演。”卡琳認真地看著喬治*威廉姆斯，“你要的是難度更高，甚至帶有一定危險系數的表演，對嗎？”

喬治*威廉姆斯放下手裏的刀叉，雙手交握後擱在下巴下面，笑瞇瞇地說：“五千美金，巴納姆小姐，這可不是小數目，我憑什麽要給一只只會傻乎乎騎自行車的猴子付那麽多錢呢？”

卡琳問：“你能告訴我需要做什麽樣的表演嗎？”

但是，喬治*威廉姆斯拒絕了，他含笑註視著卡琳，說：“抱歉，首先，你的猴子還沒通過我的測試，另外，我們現在只是處於洽談狀態，我不能告訴你，我需要猴子在那個私人派對上做怎樣的表演。”

卡琳不語。

“看來，你有點不願意？”喬治*威廉姆斯重新握起刀叉，“不過，沒關系，我們先用餐吧！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。”

倉庫的門縫裏透出一絲橘色的光線，灑在卡琳的腳背上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，沈默了一會，驀地擡頭，抓住鐵門的把手一把拉開。

倉庫裏，大象查理正在草垛邊慢條斯理地用鼻子卷著草往自己嘴裏送，花母雞勞拉蹲在草垛邊，正咯咯咯地笑著，其他的動物正在另一邊木材搭建的簡易格子房間裏休息。

卡琳環視了一圈，就是沒看到黑帽懸猴傑克，她朝著查理和勞拉走去，問：“傑克在哪裏？”

“傑克？”勞拉轉動自己的小腦袋看了一圈，說：“吃完他的香蕉之後就沒見他了，查理，你看見他了嗎？”

查理將一束幹草塞進嘴裏，緩慢地咀嚼了一遍咽了下去，粗聲粗氣地說：“你沒聽到他說他要去看看那兩個小孩子？”

“哦！是嗎？大概我忘記了！”勞拉拍拍翅膀，歪頭打量卡琳，“嘿，姑娘，你的臉色可不怎麽滴，你不是出去談業務了嗎？看來結果不好？”

卡琳聽勞拉這麽一說，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，疑惑地問：“你們說傑克去看誰了？”

“那兩個小孩子，你今天帶回來的兩個小豬！”查理說著，拿鼻子卷起一束幹草，慢悠悠地晃蕩了幾後才塞嘴裏。

卡琳一聽，臉色微微一變，扭頭就走。

當卡琳推開木屋的大門時，一眼看到的卻並不是她擔心的場景，只見在沙發邊的地上小豬兄弟並肩蹲著，正聽著坐在沙發上的黑帽懸猴傑克滔滔不絕地講故事中，它們兩個不時發出驚嘆的語氣助詞：“哇！哦！呀！”

她在門口站住了腳步，默默地望著它們。

傑克講完故事轉頭對著她叫道：“嘿！你在偷聽！”

卡琳笑了，說：“不，我正大光明地在聽你講故事，關於我們馬戲團的故事。”

“這些事你比我清楚多了，還用得著聽？”傑克從沙發上跳了下來，“你去哪了？竟然放著這兩個孩子不管！”

“我出去談業務。”卡琳說道。

傑克走到卡琳面前，擡起頭看她，說：“你身上有牛排的味道！你吃牛排了？”

“不，不是我，是我們的客戶。”卡琳朝著傑克伸出手，它跳到她的手臂上，敏捷地攀爬到她肩膀上坐下，她輕輕地撫摸它，說：“你的故事講得很好。”

傑克哼了一下，說：“必須滴！”

小豬兄弟看著蹲坐在卡琳肩頭的傑克，佩奇說道：“傑克說，你的曾曾曾祖父，就是第一代馬戲團團長搜集了許多怪人去演出，是真的嗎？”

“是的！”卡琳緩緩地走到它們面前，“不過，你不能說他們就是怪人，他們只是在外形上和正常人不太一樣而已。”

佩奇看著她說：“我們對於你們人類來說，也是不一樣的，你們為什麽不稱呼我們為怪物？”

“怪物？”卡琳笑了，“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個小夥伴，當他發現我能和動物說話的時候，他就說我是怪物。”

佩奇不明白她為什麽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，反而說了這個，問：“你是怪物嗎？”

“她可不是怪物，孩子們！”傑克嚴肅地說道。

卡琳想了想，說：“我或許是吧！不管是人類還是別的什麽動物族群裏，如果出現不一樣的那個，基本上都會被看做是怪物，但是……我覺得”她註視著兩只小豬，“我覺得這是一種天賦，就像我們馬戲團其他人一樣。”

傑克點點頭，說：“你們倆聽明白了嗎？”

愛德華小聲地說：“我覺得你很好，不是怪物。”

卡琳笑了笑，對愛德華說：“謝謝，不過，我並不在乎我是不是人們眼中的怪物，有時候，做怪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說完，她轉頭看了看肩頭蹲在那的傑克，“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談。”

傑克瞪圓了眼睛，問：“什麽事？你為啥要和我單獨談談？”

“因為工作的事。”卡琳說道，“順便，我送你回隔壁。”

傑克思考了一下，說：“好吧！那走吧！”說完，手臂對著大門揮舞了一下，轉頭對著小豬兄弟說：“今天沒說完的，明天我如果有時間，再給你們繼續講！”

小豬兄弟齊齊點頭。

卡琳轉身帶著傑克走出了木屋，不過她沒有去隔壁倉庫，而是朝著倉庫旁邊的樹林走去。

傑克疑惑地問：“嘿！你要去哪？”

卡琳伸手拍了拍它的背脊，說：“我需要單獨和你談談。”

傑克噌地一下跳上了離著他們最近的一顆樹上，它蹲在樹枝上說：“快說吧！你要談什麽工作上的事？你得趁著我還有耐心的時候！”

卡琳擡頭看著樹上的傑克，說：“好吧，我知道你最不耐煩談工作上的事情，不過，傑克，我必須和你談談，我剛才出去是因為有人來找我們，他說他需要一只猴子表演節目。”

“那你答應就行了，這種事情不就是你該做的嗎？再說，你也不是第一次接到邀請我表演的單子，直接接下不就行了？為什麽要和我談談”傑克說完，轉頭抓著樹枝朝著另一個樹上蕩了過去。

卡琳跟著朝前走了起來，說道：“因為這次的表演不太容易。”

傑克倒掛下來，看著卡琳，問：“啥？有什麽不容易的，反正我能做到的，接下來就可以了。”說完，一個翻身，它跳上了旁邊一根粗壯的樹枝上。

“餵，傑克！你能不能稍微停一下！”卡琳無奈地說道。

傑克轉頭看了一眼在地上跟著它走到卡琳，它一只手掛在樹枝上，另只手摘了一片樹葉塞到嘴裏咀嚼了幾下，說：“你能不能說話不吞吞吐吐！”

“什麽吞吞吐吐！你壓根就不想聽我說啊！”卡琳叉腰，擡頭看著終於停下來的傑克。

傑克蹲在樹枝上，叼著樹葉說：“那是因為你說話不利索！快說！”

卡琳無語地看著傑克。

“你不說？那我走了！”傑克吐掉嘴裏的葉子，站了起來。

“來找你演出的人願意出五千美金雇傭你。”卡琳說道。

傑克一個趔趄差點從樹枝上掉下來，它一把抓住樹枝，擡頭瞪著她說：“你咋不早說？接下來啊！”

“我沒說不接下來！”卡琳回視它說，“我剛才和你說了，這次的單子如果接下來的話，你要表演的節目估計不太容易。”

“不容易就不接了嗎？你怎麽知道我不能做到？還有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快付不起賬單了！”傑克指了指倉庫的方向，“在這種情況下，你應該毫不猶豫地接下來，剩下的我處理！”

“不是！不僅僅是表演的問題，還有……”卡琳露出為難的神色，“那個客戶說要對你進行測試，如果你沒有通過測試，這個單子就沒有了。”

“什麽！”傑克憤怒地叫了起來，它抓著樹枝在上面劇烈地蹬著雙腳，對著卡琳喊道：“不去！不去！不去！這種客戶算個什麽鬼！推掉，打死我也不去！”

卡琳看著傑克在滿樹林裏亂竄，不由地苦笑起來。看吧，她就是知道傑克這個高傲的性格，才沒有馬上答應喬治*威廉姆斯，讓他來對傑克做所謂的測試。

“等等！你說客戶給多少錢請我去表演？”傑克在樹林間狂躁地跳了一圈，突然轉回來，落在卡琳面前的樹上問道。

“五千美金。”卡琳回答道。

傑克撓頭，說：“你答應了沒有？”

“這不是我答應不答應的事。”卡琳看著傑克，“關鍵在於，你願不願意讓人對你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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